台灣民歌四十年:潮起潮落 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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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張鏗鏗的吉他 一肩風裡飄飄的長發 ……我是一個民歌手 歲月牽很多長 歌就牽很多長……”2015，台灣民歌運動興起40年。從年头到歲末，從台北、高雄、台中，到北京、上海、武漢、廣州……出現在一個個紀念活動現場，回望台灣民歌的斑駁背影、致敬華語风行音樂的光輝歲月，是兩岸文化交换“最浪漫的事”。

發軔：

唱本身的歌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那酒一樣的長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是鄉愁的滋味……”1975年6月6日，台北中山堂，台灣大學農學院畢業生楊弦舉辦了一場演唱會，演唱了8首詩人余光中詩作譜曲的作品，此中的《鄉愁四韻》后來流傳甚廣，这次演唱會也被視為台灣民歌運動的開端，也是民歌紀念日的由來。同年，楊弦出书《中國現代民歌集》，引發剧烈的批評和論爭。

“有人說，楊弦的歌既不中國，也不現代，更不是民歌，幾乎就隻有一個‘集’字是對的。”台灣闻名廣播人馬世芳對這段旧事的描写十分生動。學院派們質問：“這種既非口耳相傳、又未經歷史镌汰，由少數人建造演唱的歌曲是不是能稱作民歌？”盡管后來民謠、新樂府等各種替换名稱紛紛提出，人們還是習慣用“民歌”來稱呼這一新音種。全社會的大討論反而加快了民歌風潮走向大眾，一群彈著吉他本身寫歌本身唱的年輕人，改變了台灣人對风行音樂的见解，留下了許多引发庞大回響的音樂遺產。

“唱本身的歌”，是台灣民歌運動另外一代表人物李雙澤的吶喊。20世紀70年月是台灣社會動蕩的年月，也是文藝思潮發展與检讨的年月。當時，除舶來的西洋音樂，台灣本土創作的主題多為燈紅酒綠、荡子心聲、酒廊怨婦。1976年，在淡江大學的一次西洋歌曲演唱會上，菲律賓僑生李雙澤拿著一瓶适口可樂上台發問：無論歐洲美國還是台灣，喝的都是适口可樂、聽的都是洋文歌，請問我們本身的歌在哪裡？

其實，“本身的歌”的創作嘗試早在上個世紀70年月初就開始了，鄉愁尋根、校園情懷、童年追憶，都是主題，只是零零散星未成氣候。后來，廣播人陶曉清開始在電台音樂節目中推介這些年輕人的作品。1977年，陶曉清邀集楊弦、吳楚楚、韓正皓、胡德夫等歌手陸續合錄了三張名為《我們的歌》的合輯，一年不到就賣了十幾版。“中國現代民歌”一時名聲大噪，陶曉清也被稱為民歌的“推手”。

陶曉清是馬世芳的母親，當年民歌運動的風雲運彩計算機,人物都是他家的常客。他曾經撰文寫道： “唱本身的歌”，這句話其實擁有兩層意義：起首，相對於時下風靡的西洋风行音樂，我們的年輕人終於要用“本身的”聲帶、“本身的”語言來創作歌曲﹔其次，相對於老一輩的风行音樂，年輕人要擁有“本身的”歌曲，走出陳腔濫調的套式，用“本身的”方法，唱出這一代的心聲。

后來，有觸角敏銳的唱片公司發現了民歌這一庞大的商機，開始参与民歌的建造與發行。消脂茶,唱片公司舉辦的金韻獎大賽、民謠風大賽發掘了包美聖、齊豫、李建復、蘇來、蔡琴、葉佳修等優秀的歌者和創作者，為獲獎者推出的歌曲合集一時風頭無兩。這一時期涌現的許多人材，成為后來台灣唱片業的中堅气力。

盛放：

唱過一個時代

“唱一段思惟起 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曲折路 恰如先人的行动 抱一隻老月琴 三兩聲不可調 老歌手琴音猶在 獨不見恆春的傳奇……”2015年6月，“民歌四十：再唱一段思惟起”演唱會於台北小巨蛋、高雄巨蛋連唱三天，共60余組歌手參與，1.5萬人的場地座無虛席。

“再唱一段思惟起”取自賴西安、蘇來的作品《月琴》。詞作者有感於台灣南部民間藝人陳達的曲折經歷，但“創作這首歌並不是直接指涉陳達這個人，而是借陳達來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在工業化的社會中民間曲藝是不是應該遭到重視，特别是優生,陳達所代表的民間藝人身上具备的英勇與創意在工業化的進程中還可否流傳下來？”《月琴》體現了民歌運動初期歌手记忆犹新的“大時代任务感”，侯德健創作的《龍的傳人》更是家國情懷與感時傷世的熱血之作，此歌曾蟬聯二十幾周歌曲榜冠軍，演唱者李建復紅遍全島。

但是，隨著商業元素的参与，本来文學氣質濃厚、有家國情懷的“中國現代民歌”，漸漸被曲風清純、旋律簡單的“校園民歌”所代替，時至本日，大师最认识的台灣民歌大可能是那些清爽如晨風朝露的小品，如《橄欖樹》和《外婆的澎湖灣》，如《蘭花卉》和《雨中即景》。一場有可能走向人民與地皮的民歌風潮，為什麼很快就轉成“校園民歌”？后人大多歸咎於商業气力的参与。但不成否認，恰是商業化的運作使得更多能寫會唱的年輕人參與到音樂創作中來，為后來的大發展作了准備。

20世紀80年月初，唱片公司一窩蜂推出許多風格类似、內容浮泛的作品，搶搭民歌風潮末班車，但未能长期。民歌走向败落，許多民歌運動的領軍人物紛紛淡出歌壇。除早逝的李雙澤，楊弦出國留學，胡德夫后來轉向“原居民”權益保護，“民歌運動三駕馬車”風流雲散。

多年今后，楊弦在大陸接管記者採訪時說，“音樂只是一個插曲。我有我本身的路。我從不認為音樂可以作為我謀生的东西，我不晓得怎麼把音樂變成商業化的東西，也覺得沒有需要。”

1982年，金韻獎停辦，舉辦“民謠風”大賽的海山唱片結束營業。與此同時，“滾石”和“飛碟”兩家唱片公司前后建立，經過民歌運動洗禮、積澱的羅大佑等開啟了全新的音樂路線與營銷模式，台灣风行音樂進入商業化大發展的時代，民歌漸漸成為歷史名詞，但民歌運動對台灣甚至華語风行音樂的養成感化无庸置疑，民歌時期的音樂风致和創作精力長久地為后人所追憶、钦慕。

滋養：

漂洋過海來看你

“聽我把春水叫寒 看我把綠葉催黃 誰道秋下同心专心愁 煙波林野意幽幽……”台北小巨蛋的舞台上，當《秋蟬》的歌聲響起，恍如昨日重現，台下觀眾紅了眼眶。戳中人淚點的又何止這一首，這一場民歌四十年的“同學會”，不少人是流著淚聽彻底程的。

和30年時分歧，這一回，台下多了許多漂洋過海從大陸趕來的“朝聖者”，有音樂人、電台主持人、歌迷，還有組團來的，許多人早早就買了票，連看三場。“當年隻能一遍遍看30年演唱會的碟，現在有了‘個人游’，我必定要來看現場。”“從30年到40年，好幾位音樂人不在了，不晓得還會不會有50年，以是這次必定要來！”

2015年头，“民歌40系列活動起跑”記者會上，后來從商、現在是中華音樂人交换協會理事長的李建復說：民歌是台灣风行音樂的濫觴，開啟華人創作音樂的時代並讓台灣成為華文风行音樂的龍頭。是以，在邁入40年的2015年，要通過演唱會、展覽、講座、書籍出书等一系列紀念活動，讓民眾更完备重溫這些年民歌給人們糊口各個層面帶來的影響。

“我是聽著這些歌長大的一代人……它們是我們這一代人的配合記憶，是開啟過去的鑰匙。長大以后，我寫的那些所謂‘中國風’的歌曲不少都受這些民歌的影響。”台灣复活代作詞人方文山如是說。

葉佳修接管採訪時講了一件事：某次去大陸，有位音樂人要行拜師禮。他講當初他抄歌本，《鄉間的巷子》《赤足走在田埂上》不晓得是誰寫的，作者欄寫的是“佚名”。

現在，滿頭白發的胡德夫喝個下战书茶也經常被大陸旅客認出。2005年，他才發表第一張個人專輯《仓促》，歌曲《承平洋的風》減肥茶,次年獲得金曲獎最好作詞人獎、最好年度歌曲。不少年輕的大陸歌迷是通過他，走近40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民歌運動。

潮起潮落、人來人往，初心不改、精力永存。人們如斯熱衷懷舊，反襯出對時下风行歌壇的不滿。是時代的缘由？還是音樂自己出了問題？台灣音樂人黃建昌师长教师有本身的见解：“音樂自己沒有問題，只是載體發生了變化。在有個電腦就可以本身錄歌的今天，連唱片公司都快不存在了。但音樂創作永遠不會沒市場，不是好作品太多，而是太少。”

2015年7月18日，《兩岸校園民歌經典名曲演唱會》在上海大舞台登場，蘇芮、齊豫、潘越雲、李建復和大陸選秀節目出道的歌手同台飆歌。談起风行音樂的現狀，表演總招集、台北演藝經紀文化交换協會創會理事長、瑞星唱片創始人王祥基說：“這5年你能夠記得的好歌曲，十個手指就可以數完。大师冒死在辦讴歌比賽，歌手已經不晓得作為歌手的價值，他們的價值是唱一場几多錢，出席活動几多錢……已經疏忽音樂的本質。”

民歌時代還會復興嗎？“我覺得民歌是隨時均可以復興的，隻要有真情實感。”楊弦說。

《 人民日報 》（ 2015年08月13日 20 版）